■丈夫意外身亡,留下巨额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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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继母找到囚犯继子继承百万遗产思维导图模板大纲
■妻子放弃继承权,寻找继子交付遗产。
■让人意外的是,继子正在她工作的监狱服刑……
桌上,摆放着她和老梁的结婚照。
下班回家换下警服,49岁的葛元凤就像一个小女人。她蜷缩在沙发上,痴痴地看着这张结婚照,泪水一滴滴滚落……
“明明只能带给我一年短暂的幸福,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生命中?为什么你直到走了,都不肯告诉我实情?”
丈夫留下百万遗产
她打定主意,不会要丈夫一分钱遗产。
葛元凤是永川监狱一名狱警,相继担任过中队长、大队长、教导员等职务。但她的婚姻很不幸,和老梁结婚前,曾有过两次不幸的婚姻。
多年来,这个单亲妈妈在贫困和孤独中,独自拉扯着一双儿女,最困难时整整一个月没买过肉吃。
但梁玉双的体贴、善良渐渐打动了葛元凤。2006年9月,他们领取了结婚证。
“我工作忙,家务活老梁几乎全包了。他对我儿女也很好,视同己出。”葛元凤说,丈夫是个不善言辞却很细心的人。晚上她加班,梁玉双总是静静坐在一旁守候。妻子饿了,他会不声不响地为她煮个鸡蛋或下碗面条。
老梁喜欢钓鱼,葛元凤常在周末陪他去。“他钓鱼,我就坐在一旁看书陪他,间或削个水果,我们一人一半,边吃边开心地笑。”葛元凤说,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幸福与温暖。
但葛元凤总感到幸福的背后隐隐有一丝阴影。梁玉双和第二任妻子(已去世)的女儿梁敏(化名)在重庆某大学上学,她始终不肯接受葛元凤。
葛元凤多次提出要见见丈夫和第一任妻子的儿子梁俊(化名),但梁玉双总是拒绝。
好几次,葛元凤半夜醒来,发现从不抽烟的丈夫一个人坐在客厅抽闷烟。“我问他怎么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流泪。有次,他说了半句‘你是一个神圣的警察……’后,就再不说了。”葛元凤觉得丈夫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梁玉双是在去成都看望放假的女儿时,高血压发作猝死。
葛元凤知道,丈夫生前存款加上成都、重庆的房产,价值百万余元。但她在赶往成都的路上就已打定主意,不会要丈夫一分钱遗产。
决定找到亡夫儿子
“他到底在哪?他知道父亲去世吗?”
葛元凤赶到成都才发现,丈夫的亲人根本不承认她的未亡人身份。“他们在派出所开的自然死亡证明上竟然注明梁敏是梁玉双唯一的亲属,根本没提他儿子梁俊和我。当见到老梁的遗体时,我发现,他竟然只穿着去世时的短裤,全身都是临死前吐出的污物和血渍。”葛元凤独自默默地为亡夫拭去身上的污物,为他穿好衣服。
“大家都怀着敌视的眼神看着我。”葛元凤明白,亡夫的亲人担心她要分遗产。
在遭遇几多委屈后,葛元凤也负气想过:他们都不承认我,我为什么要放弃遗产留给他们?但这想法只一闪而过。
“按法律规定,我应继承老梁一半遗产,但我放弃遗产继承权。”那天,说了这席话,葛元凤发现大家的眼神明显缓和了。
她接着说:“但老梁的遗产应合理分配给他的儿子和女儿。”大家又不说话了。
可没人知道儿子梁俊在哪里。最后,亲人们决定成都市区那套100多平方米、价值70万余元的房子留给女儿梁敏,永川那套40多平方米的旧房子留给儿子梁俊,现金另作分配。
“梁俊到底在哪?他知道父亲去世吗?”她决定,一定要找到梁俊,解开谜团。
继子是个服刑人员
她决定一定要替亡夫照顾好他。
回到永川,葛元凤问遍梁玉双的兄弟姐妹,没人知道这个儿子在哪里。后来,她终于联系到梁玉双第一任妻子李梅(化名)。
李梅说,她和梁玉双离婚时,梁俊才1岁多,她已十多年没和儿子联系了。“梁俊以前的同学和朋友说,他在永川被抓了。”
葛元凤没想到,丈夫的儿子竟是服刑人员。
葛元凤终于明白丈夫为何半夜起来抽烟,为何总不让她和儿子见面,为何总是孤独地闷闷不乐……“他说我是一个神圣的警察,他不告诉我,是怕影响我啊!”
“根据就地关押原则,梁俊很可能就关在永川监狱。”想到亡夫这个神秘的儿子可能和自己仅隔一堵高墙,葛元凤更是惊呆了。
当天下午,她就请同事帮她查询。果然,电脑里调出梁俊的名字,31岁的他2005年12月因盗窃罪获刑6年,而家属联系人一栏里,赫然写着“父亲梁玉双”。
“赶快打住吧!”在场的两位同事劝葛元凤:“这事传出去对你影响太坏了……”
“丈夫生前过得如此孤独、忧郁,还要为我着想,我却不能替他分担。”想到这,葛元凤决定一定要替亡夫照顾好梁俊。
绵绵母爱感化继子
“有时候,我真想叫她一声妈妈。”
“你爸爸死了。”
“……”
“我是你爸爸后来的妻子。”
“……”
“你爸爸留下了价值百万元的遗产,你对遗产分配有什么意见?”
“……”
无论葛元凤说什么,梁俊都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这是葛元凤第一次与梁俊见面的情景。
葛元凤没有灰心,凭多年监狱管教经验,她知道,这是一个严重缺乏亲情关爱的青年。
葛元凤又给李梅做工作,让她来看看儿子。2007年,梁俊生日那天,当李梅出现在儿子面前时,梁俊叫了声“妈妈”后,眼睛一下子红了。
从此,梁俊对葛元凤的态度大大改变,开始愿意主动和“葛阿姨”说话了:“我不会和妹妹争遗产的,我是个罪犯,没资格要爸爸的遗产。”
葛元凤会不时去看梁俊,帮他买些生活用品,又将他父亲生前穿过的毛衣带去,让他重新感受父亲。他没零用钱了,她又悄悄给他账上存钱。
今年初,葛元凤听说梁俊入狱前有个女朋友,梁俊至今还爱她,而这个女孩也一直没耍朋友。她千方百计找到这个女孩,求她到狱中看望梁俊。
“葛阿姨,她叫我顺其自然,意思是不是我和她还有可能?”女孩走后,梁俊激动地问葛元凤。他还主动让葛元凤帮他代管爸爸留给他的住房。
“入狱这么久,葛阿姨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亲人。”梁俊说,葛阿姨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有时候,我真想叫她一声妈妈。”
今年“5·12”地震后,葛元凤忙得有半个多月没去看梁俊。梁俊托管教干部给葛元凤带话:“葛阿姨,你住在8楼,没事吧?”
上个月,葛元凤将梁玉双留给梁俊的住房以每月200元的价格出租,她想将这些租金给梁俊留着。可梁俊知道后,对葛元凤说:“弟弟还小,留给弟弟吧!”
梁俊口中的弟弟,指的是葛元凤在四川老家上高中的儿子。葛元凤的女儿大学毕业在北京打工,梁俊知道她一人拉扯两个孩子还欠着外债,经济上并不宽裕。
葛元凤没动梁俊的钱,她要等梁俊出狱后,一分不少交给他,她还要像照顾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梁俊。
因为亲人的关爱,梁俊在狱中积极改造,上月被获准减刑8个月。
看到梁俊变得积极上进,葛元凤打心里高兴。“这是我唯一能为老梁做的事了。”她喃喃地说。
首席记者 周立 实习生 刘艳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