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聿文：从“最短命经适房”看政府信用思维导图

综合有关报道，两栋快封顶的经济适用房面临被拆是因为当地明年要承办农运会，市政府决定在经济适用房的规划用地上盖一个农运会新闻中心。对地级市的南阳来说，农运会也算是地方的一桩大事，

各方面为此作出一点牺牲勉强也说得过去。但如果因此把快要建成的两栋经济适用房拆除，则未免显得有些瞎折腾，何况，这不是两栋普通的经济适用房，而是政府在2008年确定要为民办的“十大实事”之一。既然是公开的承诺，就必须履行，现在政府为了盖农运会新闻中心，不惜更改早已做好的土地规划，拆除快建好的房子，这等于政府公然撕毁了和民众的合约。按理来说，南阳地方政府不应犯这样的错误。

客观而言，在各种体育赛事中，农运会并不很重要，或许除了当地媒体和政府外，不会有太多人和媒体关注它，因此从常理看，犯不着专门建造一个新闻中心，即使要建，也没有必要建在已经规划好的经济适用房地盘上。所以，此事必有“蹊跷”。根据南阳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解释，新闻中心大楼在农运会过后，是要被用做南阳市委、市政府办公场所，否则“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如果不好好利用，就是浪费了”——— 原来，这才是让当地政府不惜自我食言的真正原因。明白了这一点，我们也就好理解政府在这一事件上的一系列失信行为。

现代市场经济有两个核心特征，即建立在个人经济自由权利基础上的清晰产权和基于制度的政府信用。前者的重要性自不必说，政府信用作为社会公众对政府的一种印象和评价，是社会和公众对政府普遍信赖所产生的认同和信服，因而也是个人和企业信用的基石。政府信用的最大作用，就是给社会、个人和企业一种明确的预期，以减少人们相互交往的风险和成本，形成一种可以扩展的合作秩序。所以，作为管理者，政府制定和执行规则必须讲信用，不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作为市场主体，政府也必须遵守市场规则，树立诚信为本、服务社会的观念。

然而，转型期的中国，一些政府部门的失信行为渐趋成为一个普遍的现象，累积到现在，已严重影响到政府的权威和民众对政府的认同。我有时真不明白，面对愈来愈多的因政府失信而产生的社会问题，一些政府部门及其官员为什么就不长记性？对此似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权力的傲慢和惯性膨胀了他们的心态，以为在自己掌管的一亩三分地里，无所不能。

问题是，民众不再是过去的顺民。30多年市场取向的改革和发展，在使得民众取得自己的那份财产时，同时也形成了他们明确的财产权利；另一方面，随着社会管制放松而来的信息获取的相对自由，尤其是互联网的兴起，又赋予他们更多的技术手段，去表达、维护、主张自己的权利，并客观上形成一种互相学习、彼此模仿的效应。因此，我们看到，当自己的财产或合法权益受到政府侵害时，民众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选择逆来顺受，他们会利用各种形式保护自己的利益。当所有的温和努力都无济于事时，他们就极有可能采取一些极端的方式进行抗争。这些年因政府失信或行政不当而导致的暴力或群体事件渐有增加的趋势。在南阳的这起事件中，那些经济适用房主就明确表态：百分之百不同意对已经建成的两栋楼房进行收回和拆除，以至于到现在，弄得政府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