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派”和“重整派”激烈交锋,“重整联盟”内部亦有分歧思维导图

由武汉市中院指定、武汉市政府各相关机构成员参与的破产清算组坚持,A航空只有破产一条路。

而A航空股东A国旅,以及主要债权人中国B集团(下称“B”)、郑州C国际机场(下称“C”)等则坚持,自己“有权重整A航空”。不过,在具体的“重整”路径上,债权人和股东亦有一定分歧。

在A航空“生死未卜”之际,各种冲突和利益纠葛终于浮出水面。而此时,A航空创始人兰世立,仍处于“监视居住”状态。

两大阵营

据一位与会的债权人代表介绍,小小的会议室里被塞了约30人,满满当当。

破产,还是重组?这是两大阵营争夺的焦点。

当日,早晨8时30分,由13人组成的A航空破产清算组,成为了最早到达现场的听证会成员。在听证会上,破产清算组始终坚持“破产”立场,“A航空已没有重整的基础”。

破产清算组,是A航空被武汉市政府申请停飞后,由武汉中院指定,由武汉市法制办、发改委、交通委员会、金融办等多个地方政府机构,央行武汉分行、湖北银监局等多个部属机构当地分支工作人员,及数位当地律师组成。

而B等债权人与股东A国旅,则组成“统一战线”,坚持“重整A航空”。

“民航总局也是A航空的债权人,这是我们重整的有利条件。”一位A国旅高管表示,A航空被停飞时,应缴民航总局的机场建设费和民航建设基金,也随之转为债权。

“考虑到民航系统内有这么多债权人,总局不会希望这些债权被低比例清偿。只要有合理的重整方案,我相信,民航总局也会支持我们复航。”该高管表示。

B是“民航系统国有债权人”的代表,其对A航空申报的债权为1.4亿元,而包括C、D机场(600004,股吧)等多家机场申报的债权合计也过亿元。

A国旅则是A航空的三大股东之一。事实上,A航空的三个股东,均为A集团全资子公司,实为一致行动人。除股东身份外,A集团和A国旅也分别申报了2.5亿、2.2亿的债权。

不过,A航空的“最大债权人”E航空服务公司(下称“E”),却缺席了这场以“重整”为主题的听证会。此前,E申报了对A航空的24亿元的债权,几乎是唯一申请A航空“破产”的债权人。

论战焦点

“这些债权人要注资A航空,存在法律障碍,不可能重整!”走出听证会现场时,A航空破产财产清算组组长、武汉市法制办副主任彭国元,对本报记者反复表示。

A航空必须破产,破产清算小组的态度非常坚决。

事实上,在听证会召开前一天,7月27日,破产清算小组已通过《长江日报》发表了一篇标题为《三问A航空破产案》的文章,论述了“A航空重整不具备客观基础”。

在这篇文章中,破产清算小组披露了A航空的债权状况,指出其已“严重资不抵债”,并称A航空的“航线许可和经营许可的价值根本不能纳入企业资产评估范围”。

破产清算小组还直指,“作为A航空债权人的有关航油企业、机场,不具备重整的法律资格”,并援引相关规定称,“航油、航信企业目前具有垄断地位,而且与航空公司相互关联,他们之间的控股也容易造成市场不公平竞争”。

这篇文章的另一重点,则是对破产清算小组“合法性”的论述。据一位债权人代表称,在28日的听证会上,“管理人也强调,他们的意见只代表管理人,不代表武汉政府”。

就此,在28日的听证会后,B代表律师尹正友予以了正面回应。

对于A航空的资产状况,尹正友称,如果通过重组,“在持续经营的条件下”,“A航空的航空运输经营权、航线、时刻、飞行员以及长期形成的客户市场资源”,将具有巨大的重整价值。

而对于“重整”资格,尹正友表示,B申请重整,并不一定追求控股A航空,除非控股是成功实现重整所必需,此外,相关法律也并没有明确限制“债转股”的参股行为。他还称,在主管部门不能及时给出明确意见的情况下,“我们重整申请人仍然可以通过另行设立控股公司,或引进并支持第三方公司介入等方式,实施对A航空的注资和重整。”

并且,尹正友认为管理人有“不当表态”。

“A航空是否具有重整价值,是否具有重整希望,不能也不应当由管理人决定,管理人依法应当本着债务人财产价值最大化的原则,勤勉尽责地开展工作,绝对不应该对债权人的申请重整施加任何阻挠和影响。”

据悉,当日,湖北高院未对双方的论战作出裁定,结果将择日公布。

“重整派”的分歧

虽然,在希望A航空“持续经营”这一点上立场一致,不过,A航空债权人和股东的“重整”联盟,并不坚固。

在听证会上,多位债权人代表均发言表示,重整获批后,将向A航空注入运营资金,支持其重新起飞。但B等债权人亦提出了“原股东零股权”的重整意见。这就意味着,即使进入“重整”程序,A集团仅能将核实的债权转换为新公司的股权,其目前持有的A航空股权,则将化为乌有。

而在听证会后,债权人和股东则各自离去。

B与C两方的债权人代表一起回到酒店,商量“重整方式”和对破产清算组质疑的回应。而A国旅代表则与上海宇界代表一起离开。上海宇界,是A国旅方面试图引入、以拯救A航空的战略投资者。

上海宇界法律顾问、律师吴越对本报记者表示:“现在,还不是大家坐到一起来商量重整方案的时候。先要由他们债权人申请重整,我们战略投资者还不方便出面。”

而为了在未来可能的“重整”中占据有利地位,A国旅和上海宇界也在积极蓄势。

吴越告诉记者,上海宇界正与多个战略投资者在进行洽谈,其中包括上海市国资、外地国资,及一些民营企业。“现在,大家都还不愿过早暴露身份。我们希望,在债权人的重整申请获得批准后,自己对A航空的资产状况进行尽职调查,然后再确定重整方案。”